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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

发布时间:2019-11-05 点击量:1070次

作者:潘妮 来源:

家里的土豆熟了,父亲催促的声音不时通过电话传到我耳朵。

作为一个农民后代,脱去城市赋予这一层伪装的外衣,看看身影,自己还是一个农民。

电话里与父亲沟通道:一趟来回的路费都可以购买几袋土豆了,何况挖一次土豆有多么累!

电话里父亲不吭声。

母亲接话:你看新闻里报道的,土豆都是化学原料种植的,不健康,还是回来吧。

电话里传来了父亲习惯的严厉:不愿意回来算了,让土豆冻在地里,我也不管了……谁愿意做谁去……

母亲说道:想回来就回来吧,不想回来就算了,今年雨水大,土豆要丰收,不想回来就等闲暇时让你爸给你们送到城里。

还是父亲严厉的声音:我不伺候这些人,谁吃谁挖……

听着父亲已经严厉了二十几年的语调,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还是决定回去。

推开繁忙紧实的工作,换上一身轻松,耳边传来的风倾诉着离家乡越来越近的声音,黄泥的味道掩盖了城市繁华,厚重的黄土高原连绵至天际,犬牙交错着,绿色已快把黄土本色淹没,退耕还林的黄土高原披着墨绿色的外衣执笔纵横着他的历史,横看一沟,纵看一壑,婉转绵延不断;我想,若有人俯瞰,这将是一副精绝的字画,若有人看懂,这将是一片波澜壮阔的美文。

远处传来苍凉的歌声,折断了黄土高原上沟壑的思绪。在不断城镇化地今天,依然有人坚守在黄土地理,坚守着五千年来的传承——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父母依然是这群人的一份子。

秋收是繁忙,不同于别处的繁忙。秋收的繁忙是充实的,是喜悦的,是竭尽全力的。

见到父母,秋收特色饭菜摆在锅里。红豆汤、黄米粥、窝窝头、土豆以及一盘飘着红色的调料——母亲知道我爱吃辣。自己拾掇一番,拌土豆和黄米粥的手法生疏了很多,都是还能凑合。

去地里的路上,父亲的话依然不多,我也很习惯,明知怄着气也当成了平时,不说话是他在这个家庭的烙印。母亲还是话多,审视庄稼的眼神投到我身上,高了矮了,胖了瘦了,脸变圆了,头发变白了,絮絮叨叨的声音伴随着田里谷叶随风摩擦的声音,传到了远方,也传到了我心里。

到了田间,母亲的话少了。二十四节气除在了在文人墨客的笔下,还有一出处,便是农民嘴里。

母亲嘴里念叨着:寒露刚过,马上就要霜降了,要赶紧把该收的庄稼收完,尤其是土豆,地冻了会冻坏!

工具分配好,父亲依然是那把最大的䦆头,到我还是最小的,我执意要换,父亲没同意,母亲同意了。

其实也不是催你们回来,就是想让你们回来拿点东西,城里现在什么都要花钱,听说土豆现在一斤都七八毛了,你看现在地上这土豆,你们能省多少钱;听你舅说,现在他们农场种植的土豆自己不吃,你看咱们家的,都是春天和你爸撒的羊粪,绿色的很。母亲边干活边絮叨。

汗水趟了一身,躺在地上休息。没有城市天空妩媚,此刻的我所仰望的天空却格外的引人入胜。小时的思绪开始泛滥,牛、羊、割草、追逐声,爬树,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的斑斑点点,树叶在风中的低声……

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盖上了,睁开眼。父亲在把他的外套给我身上搭,其实在这里面已经搭了一件母亲的外套。

我说,不用了,休息好了!

父亲道,哦!

父亲全力绷紧,旁边土地瞬间裂开的声音传出。父亲将我不远处的一株土豆挖出,土豆苗下挂着又大又圆的四五颗土豆,圆润稚嫩的呼吸着土地外的新鲜,仔细一看,这株土豆的叶子却开始很严重的枯萎。

夕阳的落下,标志着劳作的结束。

看着我挖出的一小堆和父母挖出的一大堆土豆,不经哑然,快三十岁的人辛苦劳作,抵不过一个六十岁的人的辛勤。

拖着疲惫,在闪闪的柴火和母亲一度电五毛钱的理论中吃完饭,枕着荞麦香,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父母已起床,看着窗纸上撒着呢喃的阳光,确是快十点多了,看来昨天自己是乏了。

今天我们早上不去地里了,把你送走了,下午再去吧,母亲解释道。

等我吃完饭,准备走的时候,车上已装满了各种大小包装袋了。各种各样的瓜,各种各样的豆。

此刻得我已无言。

透过后视镜,望着车后越来越远的父母,脑子里始终挥不去的是父亲挖出的那株土豆,枯黄的叶子与圆润的土豆。

 

陕北矿业神南产业发展公司:潘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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