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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 敏 散文——《故乡的那棵椿树》

发布时间:2023-03-13 点击量:608次

作者:闫敏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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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家搬离农村那天开始算起,离开故乡大概有二十余年了。随着生活工作的不断变动,故乡离我越来越远,但是关于故乡的记忆,随着时间年轮的堆积却越来越清晰。特别是长在旧居门前那棵椿树。

那是一棵臭椿树,主杆笔直又粗壮,纹理粗糙,斑斑点点。雨水多的时候,在树身较高处会有绿色苔藓覆盖,小时候每当看到苔藓,心理总是不舒服,感觉它就是椿树上的寄生虫。有了它,椿树肯定浑身痒痒难受,担心之余,总会找个筢子给它挠痒痒。枝干成伞状向高空伸展开来,像搭起的一顶顶晾棚,树叶椭圆形、边缘锯齿状,十几片围绕一支叶筋对称生长,无数片叶子密密匝匝,交叉重叠,遮住了蓝天、挡住了人们的视线,给脚下的大地投下一大片荫凉。

故乡地处黄土高原腹地,春天相对温暖的南方来说,来的较晚一些。每当椿树抽出嫩芽、候鸟开始垒窝的时候,我和弟弟知道,春天来了。刚抽出的嫩叶呈红棕色,随着叶子的日渐长大,颜色也慢慢由深变浅,最后完全变成绿色。天晴的时候,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地上树荫斑驳,我和弟弟憋了一个冬天,终于可以尽情撒欢了,我们骑着自行车、围绕椿树转圈,笑声顺着树枝传送到了天空。

夏天是椿树全年生长的鼎盛期,叶子完全长大,颜色由浅绿变成墨绿。一场雨过后,那绿摇摇欲坠,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流下来。树干上爬满了“椿姑姑”,它胆小、善于伪装,喜欢爬在书皮褶皱处,身体颜色和树身一个样,背部纹路也和树皮纹路相似,不走近看很难发现,当它发现有外物靠近时,会圈起腿脚,收拢触角,从树上“咣当”掉下来,一动不动。不熟悉它的人还以为它摔死了,实际上那是它自保伪装的一种本能。仔细观察,当它确定周围安全了,才缓缓的试探着舒展身体,重新爬上椿树。花大姐也是椿树的忠实朋友,这个季节成群结对,一行一行有序的爬满树身。它比较机灵,有东西靠近时,会机敏的煽动翅膀弹跳似的从这棵椿树飞到别的椿树上。麦收时,大人们忙着下地抢收,我和弟弟拿几个编制袋子,往树下一铺,一支笔、一本暑假作业、一罐头瓶子水,写一会儿作业、绕着麦垛跑一圈,主要是驱赶前来偷食的鸟雀和野鸡,累了,翻过身书往脖子底下一垫,美美的就是一觉。

故乡的秋来的比较早,一场秋雨过后,椿树的叶子被染上了黄色,经过几次秋霜,叶子由黄变枯,北风一吹,纷纷落下,脚踩上去,唰啦唰啦。大人们会把这些叶子扫成一堆一堆,存放在干燥的空房子里,以备冬天烧炕取暖。没有完全干掉的树叶,我会选一片钟意的夹在课本里,上课趁老师不注意,偷偷翻开瞄一眼,等待着它变成标本的模样。

到了冬天,树叶全部凋零,只有少许的椿铃挂在枝桠上。北风吹过,沙沙作响,声音越响,愈加突显村子的静谧。一场雪后,深色粗糙的枝桠配上白色柔软的雪花,明暗清晰,俨然一副水墨画。天晴了,我和弟弟穿的像个棉球似的,弟弟绕着树滚铁环,我把皮筋一头栓在树上,一头栓在椅子两条腿上,跳着、笑着,感觉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

每个人都有一个无法忘记又无法回去的童年,这棵椿树几乎承载了我童年的全部。前几天和母亲视频,得知去年腊月那棵椿树已被二叔砍了,内心五味杂陈。从此,童年的风筝断了牵线,开始随风飘荡。

2023年的春天如期到来,故乡的椿树,却已没了身影!(作者单位:陕焦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