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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云 散文——《儿时的记忆-拾麦》

发布时间:2024-06-11 点击量:261次

作者:张静云 来源:

腰镰上垄刈黄云,东家西家麦满门。

前村寡妇拾滞穟,饘粥有馀炊饼饵。

          -----《刈麦行》宋-戴复古

 

端午前后,正是熟麦的天气。沉甸甸的麦穗耷拉着脑袋,随清风层层叠叠,起起伏伏,一浪高过一浪涌向天际的尽头算黄算割似乎比乡亲们还要心急,一路飞着叫着,声声不息地催促着人们赶快下镰。

那些年月的割麦季节,有一群人不得不提,那就是麦客,我们那里还有叫

麦胡散。这其中以甘肃人河南人居多,他们似候鸟般随着季节迁徙,麦黄来麦完走。那时的夏收多亏了他们,要不然我们家这么多麦子,仅凭我们一家老少七口劳力要割到猴年马月去。这些人说话常带着口音,干活麻利,吃苦耐劳,与我们当地人还是不大一样,他们为生活所迫背井离乡成帮结队,出门挣个下苦钱也着实不易,村子人对他们都很好,在吃喝上很大方,奶奶常说人出门在外不容易,给人下苦更不容易,所以对他们好些。

后来,人们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收麦的主力从人工变成了收割机。那个时候,乡亲们总是四五点就起床,女人们在厨房里打搅团、漂面皮、蒸馍馍,在百忙之中做好一天的饭。男人们则是骑着自行车到街道叫收割机,价钱谈好之后,就高兴地领着一辆收割机一路轰鸣驶进麦田,清晨的风微凉,空气中到处都是麦子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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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收割机收完麦子后,由于各种原因,总有一些遗漏的麦穗,这时就该我们这些孩子来打扫战场了。拾麦的人群中,基本都是我们这些半大点的孩子和一些手脚利索的老人,每人都拿着一个碳铵化肥袋和一把剪刀,把麦穗从秸秆上剪断,装进口袋里。  

拾麦,是家人认同和赞赏的,尤其是上年纪的老人,对每一粒粮食格外珍惜。  

吃过早饭,小伙伴们聚集在一起,沿着离家最近的麦地,朝远方出发。我不喜欢麦茬地里走,因为地里麦茬很高,不小心就会刺伤小腿,一碰水蛰疼蛰疼的。每次看见父母毫不在意的在高高的麦茬地里穿梭我都禁不住问他们,小腿不嫌爸爸总是回答我我小的时候连鞋子都没有都是光脚在麦茬地里走呢习惯了。好吧,那个场面,我是连想都不敢想,只觉得脚底一阵刺疼。  

拾麦,主要捡那些大风吹过伏倒在地倒在地上的麦子,我们一般是把覆盖在麦茬上的麦草踢开,看有没有遗下来的麦穗,有时会发现一大堆,掩盖住内心的喜悦,一个人就赶紧连毛带草袋子装,生怕被同伴看见有时地里坟堆和电线杆旁边,也会有一些收割机到不了的地方这里的麦穗大而饱满是大家最先抢占的地方。不过,在折麦穗的时候我们却小心翼翼,怕惊扰了长眠的故人  

就这样,我们顺着整齐的田陇和布满车辙的土路,甩着袋子越走越远。晌午,麦地里到处一片炙热,坐在树荫底下稍作歇息的时候仿佛能看到从地面滚滚而上的热浪我们一队最大的麦地是台阶式的地短而宽,由上而下分一坫、二坫我们家的二亩半地在二坫,一大片麦地下面是邻村二队乡亲种的桃子。绿油油的的树叶下面,总是藏着又大又红的桃子,这对于我们简直就是无法拒绝的诱惑。一起拾麦几个男生总是忍不住想下去偷桃吃,可是一看见桃树地里那只大狼狗 就又不甘愿的收回了刚迈出的脚步毛色黝黑的大狼狗远远的看见我们拽着脖子上的铁链子就叫,心虚的我们赶紧离开,生怕惊动桃树地的主人更怕狗挣开链子咬我们。  

麦子拾的差不多了,回家的路上,我们又被一颗杏树吸引住了。黄中带红的杏子看的我们直流口水。正值中午,地里也没什么人,简直是天赐良机。我们悄悄摸进杏园,连摘带折的,把杏往袋子里仍。突然远处好像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吓得我们把麦袋子往肩上一轮赶紧往出跑。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麦茬扎腿,撒丫子往每人的小路上跑。跑来了大概几百米,发现没人撵过来,我们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此时的我们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感觉腿都是软的。口干舌燥的我们,拿出一颗杏子,随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吃了起来,杏有点酸,大概还没有熟透,但我们还是坚持把“赃物”消灭完。吃罢,休息了一阵大家才拖着背着提着袋子,飞奔回家  

时隔多年,还会想起在那片田野上奔跑的我们在地边偷杏的我们。后来我们都结婚成家,天南海北,少了联系,村子里的麦地也大多都种上了经济价值更高的樱桃甜瓜和西瓜等,拾麦成了我们心中难忘又珍贵的记忆。再后来,村里的人越来越少,种地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而那片承载着我们欢乐记忆的麦地也变成了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在岁月流逝中被人们渐渐遗忘。

(作者单位:陕焦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