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清明节前一天，回到乡下，一进院落，那畦韭菜就收入眼底，郁郁葱葱，长势很好，已经可以收割了，那是母亲几年前种下的，韭菜依旧，但已看不到母亲的身影了。

几年前，母亲来城里小住几天，发现买来的韭菜叶子宽，发黑，我说都是农药和化肥催大的，母亲担心吃坏了身子，回到乡下，就在院落中开辟了一畦地，买来韭菜、菠菜、香菜种子，播撒下去，不时的洒水，除草，没多久，这些蔬菜长大了，每次回去，临走，母亲都会亲自割下来，给我们拿到城里去，放在冰箱里，一个月也不坏，慢慢吃。

2016年五一前夕，我与几位好友准备去乡下看看，母亲听说了，一向好客、一向期待我们回去的母亲，突然让大哥打电话，不让我们回去，说过一段再回去，我好生蹊跷，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几次催问大哥，大哥才告诉我：“母亲身体有点不舒服，等几天好了，你们再回来，好招待”。

五一临近，我的心早飞到已我魂牵梦绕的故乡，……车轮在高速公路上快速转动，傍晚时刻，终于到了家乡，到了那个熟悉的胡同口，然而，母亲没有与往常一样，在胡同口等我，这几十年的习惯，这一次，没有母亲的等待，我还是没有发觉异常所在。

回到家里，母亲虚弱的躺在炕上，看到她消瘦的身体，柜子上一包包的中药，我的眼泪几乎流出，母亲说，没事，去北京看了，没大碍，过几天就好了，……看到我们回来，母亲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眼泪从眼角流出，她没有去擦拭，我发现了这个小小的异常，母亲老了……与十几年前奶奶告别我们时不同，奶奶一句“要和你们拜拜了”，说的很轻松，一周后，奶奶走了，而母亲却不是这样，似乎有说不尽的话，又说不出口。

假期很短，两天时间匆匆而过，我们又要返回城里了，离开前，母亲艰难的起床，弯着腰，步履蹒跚的走到韭菜地，拿起镰刀，用她那几十年我们十分熟悉的动作，一会儿就把全部韭菜割完，装在食品袋里，让我们拿回城里，放冰箱里，慢慢吃。

看着母亲的样子，我落泪了，……这就是几十年来一直呵护我们的母亲？难道她真的老了？

时间飞快的过去，母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2017年春节过后，母亲的电话越来越少，也不再主动与我们微信视频，我预感，母亲的日子不多了，一边是即将离开我们的母亲，一边是重病在身的妻子，我多么希望回去陪陪母亲！

2017年五一假期，我们回去陪了母亲两天，母亲已经不能下床，临别，仍然没有忘记让大哥把韭菜割下，给我们带上……6月4日早晨5点，弟弟打来电话，还没有接起，我就意识到是母亲走了，回到乡下送别母亲，院落中的韭菜依然郁郁葱葱，只是不见了母亲的身影，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脑海中一幕幕的展现出母亲给我割韭菜的身影……